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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脱口秀大撤退

时间:2023-11-05 23:36 | 来源:证券之星  编辑:燕梦蝶  阅读量:11790   

作者|卫解

北京脱口秀大撤退

ID|yulezibenlun


“同学,看脱口秀吗?”

在北京三里屯,某家脱口秀俱乐部的门口站着几个如此吆喝着的店员,目标是刚刚从斜对面密室逃脱走出来的顾客。 打开大麦和秀动,还在售票的北京俱乐部不到十家,周末的场次也都余量充足。 笑果北上失败和“house”事件过去半年,北京的脱口秀发展,似乎已经出现了疲态。 脱口秀曾经有过一段爆发式的增长。大麦数据显示,2022年“五一”期间,脱口秀演出票房同比增长312%、观演人次同比增长665%。但到了今年“十一”,所有剧场、新型、空间演出票房仅占市场总量的22%,热门品类为音乐会、话剧、音乐剧、儿童剧。而大型演唱会、音乐节演出占市场总量的27%,旅游演艺演出占比则高达51%。 这半年来,北京的脱口秀从业者们经历了工作减少、俱乐部暂停、反复报审、演出临时检查等等事情。有的人选择离开北京,到上海杭州甚至南边的三线城市,有的人选择在sketch、即兴喜剧等赛道重新找寻机会。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放弃脱口秀,譬如在十一期间,有人就选择回北京进行了个人专场。 “house”事件确实成为了压垮部分俱乐部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但除此之外,对于俱乐部来说,如何选拔人才、为行业带来新血液,如何维持运营,如何跟上观众和平台的发展、找寻新的商业化可能,都是需要考虑的核心问题。 对从业者来说,这段时间,或许就是行业需要的相对平稳的发展期,无论是沉淀下来做内容、培养演员还是规范行业,都是好事。 北上失败的笑果,与开始南下的北脱人? 这半年来,“逃离北京”又成了脱口秀演员的一个议题。 上海并不再是唯一的选择。兼职脱口秀演员的张宇识告诉娱乐资本论,去上海都是几年前的说法了,“听说上海今年情况也不太好。”

脱口秀演员们经常提及的城市变成了毗邻魔都的杭州。 原因在于杭州优越的生态。杭州的商圈很集中,几乎所有想要有声量的表演,都会驻扎在西湖附近。俱乐部也不需要进专门的剧场,在商场里围个场地就可以演出。脱口秀演员纪云透露,不仅是北京,其实上海的演员也开始扎堆到杭州。 大部分新一线、二线三线城市经过脱口秀节目的熏陶,也在逐渐成为演员们的机遇,包括但不限于青岛、湛江、佛山、大同、太原。 纪云是在“house”事件前后离开北京的。这并不是短平快的决定。在此之前,他已经和新工作接洽了近半年时间,离京两次,“只是入职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”。 纪云的目的地在距离北京一千三百多公里的景德镇。

刚到没多久,他就和十几位同事一起迎接了旅游热。年初已经有走红苗头的景德镇,在今年五一期间共接待游客523万人次,旅游总收入68亿元,暑期周末平均客流量曾高达6万人次。 “夏天那阵,卖百八十张票都是挺平常的事。”纪云直言,这样的热度,也是他选择景德镇的原因之一。 最初联系他的是在北京认识的导演罗导。罗导告诉纪云,自己在景德镇开了第一家脱口秀剧场,想邀请纪云做剧场的编剧。 但纪云实地考察之后,发现剧场的演员并没有脱口秀基础。“剧场的兴起,需要脱口秀的文化,以及大量专业演员、爱好者、观众支撑,很明显景德镇都不具备这个条件。” 于是他改变了想法,带着剧场做起了即兴喜剧。后来,剧场的主要业务变成了sketch、小品、短剧,剧场的业务概括成了个新名字,叫“新喜剧秀”。 “完全卖不动票,后面改成小品秀,也没有好转。”到后来,大家都意识到,“脱口秀”才是能撬动观众的杠杆。剧场又换了个名字,“叫脱口即兴秀,一个很黑色幽默的名字,每次开演前我们还会跟观众解释下,除了脱口秀我们还会演其他类型的喜剧”,纪云无奈道。 他也深知,晋升为“江浙沪后花园”的景德镇,其实在做的还是游客生意。无论是脱口秀还是即兴喜剧,都还只是文旅产业的附属品。他现在很忙碌,得加班加点写剧本、培训演员和排练,在忙完且醒着的间隙,才有时间和我们聊一聊。但他对现在的生活,十分满意。

像纪云一样选择“转型”的人不在少数。2021年秋天,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上线后,素描喜剧、漫才这类舶来新型喜剧形式逐渐在国内兴起。尤其是以肉食动物走红为起点,国内的漫才组合渐渐多了起来。 “在南方的城市,一场脱口秀演出里面,邀请漫才组合来演是非常普遍的事情。”纪云说。 入局的不止国内的喜剧人。 2021年4月13日,成立超百年、挖掘培养了无数漫才组合、搞笑艺人的日本吉本兴业控股公司宣布,为推进在中国的业务,已在上海市设立了新分公司,将以“上海吉本”为起点,逐步扩大亚洲市场。在今年10月的上海国际喜剧节,由组委会特别策划的“吉本兴业喜剧周”,开票仅短短两周就售出7成。 不难看出,新一轮喜剧熏陶在快速进行,带来了新的机遇。 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本身也成为了一部分脱口秀演员的跳板。 “单立人喜剧”的脱口秀演员六兽就是其一。在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的舞台上,他贡献了《站台》《最后一课》《这个杀手不大冷》等多个优秀作品,收获了总决赛的年度喜剧编剧称号,还和徐峥相约创作电影剧本。

图源:六兽

AI作图

磁场喜剧目前大麦在售门票

“我个人认为外地的游客来到北京,如果是想看演出的话,可能先想的是德云社或者开心麻花,所以我们剧场话剧类的表现就相对平稳一些。” 脱口秀更像快消品。观众决策周期比较短,决策场景大多是提前下班、饭后闲逛等临时性场景。“脱口秀的出票大概都是近两天出的,还有当天能够出40%票的情况。”而这样的脱口秀,其实在周末的表现是很不错的。 在未来,张美男还想在小分支上增加磁场喜剧的丰富度。比如漫才、sketch、还有《欢乐喜剧人》选手的十到十五分钟的小短剧。“我想让喜剧的演出,不要那么单一化。” 和张美男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。 北京爱笑联盟剧场,同样开设了亲子向的沉浸儿歌戏剧。广州的野生空间脱口秀剧场,也推出了沉浸式互动剧,目前准备上映的是莎士比亚的《嘿!梅林克特》。西安的可乐喜剧,推出了沉浸式魔术亲子互动节目,在售票页面也被标注为“科学实验秀”,三人家庭套票售价为168元。 可以见得,对于目前的脱口秀俱乐部,多线运营是可行之路。 地域限制了北京的“脱口秀繁城梦”? 在讨论北京脱口秀的影响力能否更进一步这个问题时,有几个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。 正像之前说的,脱口秀的运营需要文化、氛围和爱好者,这意味着不仅需要情感上的圈层,还需要物理意义上的“圈”。 “在北京,看脱口秀演出基本就在三里屯、南锣鼓巷、灯市口、美术馆、王府井这条线。”脱口秀爱好者李玉告诉娱乐资本论,也有少部分俱乐部选择在西边的海淀、北三环、CBD附近或其他的区域探寻,但对于脱口秀爱好者来说,都还没能形成真正的圈子。 形成脱口秀圈子的三里屯、南锣鼓巷、灯市口、美术馆、王府井,大多都位于二三环,甚至二环之内,有些是Z世代集中的消费区,有些直接在景区中或是景区附近。 因此为了保证在“圈内”的同时维持成本,很大一部分脱口秀俱乐部并不会选择商圈的核心位置。譬如在三里屯,位于太古里一两公里的石油大厦和世茂广场,就成为了脱口秀俱乐部的聚集地。

这也意味着,这些聚集了俱乐部的脱口秀圈子,不仅位于高租金的核心地区,还大多距离地铁较远,对于分布在北京各区的打工人来说,所需要的时间成本并不小。 李玉告诉娱乐资本论,自己从东五环到三里屯和南锣鼓巷大约需要一个小时,住在海淀的朋友则需要一个半小时。“太远了,周中大家也都在加班,根本没有时间去看。”她无奈道。 对于大部分在北京奔波劳碌的人来说,一场价格约一花西子的脱口秀入场券并不算贵,但它的连带成本,确实阻挡了消费者的脚步,想要增大影响力和消费意愿,脱口秀必须打破地理意义上的圈子。 至于北上广演出活动的观众体量差距,张美男认为并不大。“这段时间大家老是讨论,上海的沉浸式演出达到北京三倍体量这个事,其实无非是消费习惯不同而已,大家其实都很喜欢通过短平快的方式获取快乐。” 不可否认,《脱口秀大会》兴起的这几年,的确是行业野蛮发展的一个阶段,以至于行业人对于对于规则、规范并没有很明晰的认知。 或许意识到这点,从今年开始,北京脱口秀俱乐部的重点开始从运营、揽客转向了内容本身。“现在大家越来越觉得内容本身,其实是各个俱乐部体现差异化最重要的地方。”张美男感叹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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